先前还在降级边缘挣扎，如今却提前五轮捧起联赛冠军奖杯，全北现代凭借巨大的积分优势，将K联赛变成了自己的表演舞台。

以两球零分的比分战胜水原FC那一刻，替补区域的球员们没有落泪，反而全体在欢呼，仿佛事先有过演练。画面转向观众席，有资深球迷高高举起陈旧的围巾，围巾的边沿已经磨损得发白，上面缝着2009字样，那是他们获得首个顶级联赛冠军的年份。十四年光阴荏苒，纪录增添一位数，围巾依旧存在，持有人也依然健在。

许多人认为本赛季的主动权掌握在蔚山手中，因为他们在夏天将亚冠淘汰赛当作日常练习来对待。然而全北则暗中努力，将失球数量控制得极低，整个联赛的33轮比赛中仅丢了28球，这一数字比排名第二的对手少了整整11个。尽管他们的攻击力并非最顶尖，但关键时刻进球的能力却无人能及，一旦率先取得领先，他们在随后的比赛中只遭遇过一场失利。

重要是交锋蔚山两场，一局平局一局获胜，直接得到五分。第二场在蔚山的主场，全北上半场处境艰难，中场时分金相植调整了阵式从四二三一变为三四三，三名后卫把蔚山两名前锋困成瓮中鳖，下半场凭借一次反击拿下了三分。那天活动结束后，蔚山指导在记者会停留不足三分钟，只说还有许多机会就离开了。

人才流失曾被视为危机时刻。曹圭成远赴丹麦，白昇浩转战德国，支持者忧虑核心攻击手被分解殆尽。然而22岁的宋旻奎挺身而出，在联赛中斩获的8球里，有6球是首开纪录，相当于直接贡献了18分。同样年轻的19岁边路快马朴昇旭，替补登场平均每33分钟就能制造一次射门机会，其充沛体能仿佛无穷无尽。

板凳深度堪称秘密武器。全北本赛季首发阵容更换频繁，联赛中更换人次最多。夏季最炎热的四周里，他们连续进行双赛，对手的主力球员已经疲惫不堪，而全北依然能派上刚刚完成万米跑的年轻球员继续比赛。其他球队无法企及，全北二队在K2联赛中位列第三，梯队中2003年至2005年龄段的小将，超过一半的人已经参与过一队的联合训练。

青训体系好似一条自我滋养的巨大管道。俱乐部公开的年度报告中表明，年度青训开支占整体预算的百分之十七，在韩国同类型组织中位居首位。从小学阶段到高中级别，共设立四个层级队伍，每个年龄组别均安排两场对外竞技赛事，允许球探人员、指导教师以及学生家长参与观摩，若表现欠佳则可能被立即替换出场，因此无人能够敷衍了事。宋旻奎是这条生产线的优秀代表，16岁加入青年训练营，19岁成为职业球员，21岁成为核心主力，今年22岁获得了总冠军奖牌。

财务状况的差异更加突出，他们已经连续九年实现盈利，负债比率低于30个百分点，并且没有进行短期借款用于长期投资的冒险行为，球队员工薪酬占总收入的比例为52%，这个数值远低于K联赛所设定的70%的警戒标准，在新冠病毒流行的三年期间，他们从未有过一次拖欠员工工资的情况，即便是外援也按时收到了美元报酬，资金来源的稳定性使得教练团队能够制定长期的战略规划，而不是仅仅实施为期三个月的应急措施来解决问题。

韩国球迷计算过，全北在过去十年出售球员所得超过六千万美元，而引进球员的花费不到四千万美元，最终净赚两千万美元。曹圭成转会至丹麦，转会费为两百五十万欧元，若加上二次转会分成条款，实际可能获得三十五百万欧元。白昇浩加盟德乙联赛，账面上也有二百五十万欧元收入。通过出售球员来补充资金，而不是拆散球队套取现钱，这才是能够长期维持的根基。

全北被称作跋涉越山的队伍，其实山体并未移动，变化的是他们自己的脚步。2018年他们再次提前五轮赢得冠军，当时主要依靠外援洛佩斯创造进球。2020年球队跌入降级区，虽然管理层未更换主教练，却将球探团队从五人扩充到十一人，集中关注日韩二级联赛中价值与价格相符的球员。一年之后，日本后卫洪正好通过免签方式加入，他的年薪仅为原先在中超时的半数，却稳固了球队的后防体系。耐心比烧钱更管用。

下个赛季亚冠，全北没有参加本季的客场赛事，身体状态极佳。东亚区的淘汰赛很可能继续由中日韩球队参与，他们的343阵式最忌惮快节奏边路攻击手，但若冬季转会引进一名擅长补位防守的边路球员，这个弱点便可弥补。韩国队在亚冠历史上夺冠次数最多，全北自身也两次问鼎，且2021年曾击败过山东泰山队，因此在经验积累上并不逊色。

重返联赛，十冠已经超越传统霸主城南和蔚山。城南最近一次夺冠是2012年，七年冠军纪录尚未刷新，蔚山也在努力追赶。全北用二十年将K联赛纪录提升三次，下次纪录更新时间未知，但梯队中2006年出生的小前锋，今年在U17联赛表现出色，场均贡献18分，已有声音称他为新一代曹圭成。

足球常被提及积淀，听上去似是虚玄，实则是困境时不致慌乱。全北2014年同样遭遇过无冠之年，那季末俱乐部未发怒，也未效仿部分队伍频繁易帅搞轮换，而是将训练场草坪全部翻新，铺设地下加温设备，确保冬日仍可进行对抗训练。次年他们便重夺锦标。草坪本身无法助攻，却能令球员感知到，机构愿意共同面对。

普通球迷把全北的经历当作精彩剧集观看，而企业管理者则从中得到宝贵经验。俱乐部在人才培养、资金管理、队伍建设、人才发掘、医疗保障和品牌塑造等方面，都事先纳入年度规划，不会等到陷入困境才四处筹措资金。即使你不是足球爱好者，假如正在为企业的生存寻找出路，这套方法同样有效：首先要控制损失，然后建立新的盈利能力，最后在必要时寻求外部援助。获得冠军只是最终目标，完善的体系才是根本保障。

赛季收官之际，全州世界杯体育场外，有人将旧式长巾系在灯柱上，底色为白，字迹为黑，上面写着感谢第十回。一阵风拂过，巾角微微飘动，仿佛在向离场的看球者致意。下次到来，或许在来年春季，或许在新的困境中，但全北已经凭借十次桂冠证明，困境并非终结，而是再度问鼎的序幕。